伏夏刚刚过去,一场雨打落了小区花坛里头的几片木棉树叶。天空像海洋主题的棉花糖礼盒,蔚蓝里牵着雪白的丝,张佳乐踮着脚努力看得远些,同电话里讲,“没有。”
“就是没看到嘛。”他提高一点音量,“我这儿雨下完好一会了都。你带伞了没?”
那头一片嘈杂,机场广播吵嚷着,间或传来小孩子清脆的笑声。孙哲平的声音混在里面,吼了一句:“刚停,没事!”
“哦,那我等你回来啊。”张佳乐说,捏着发热的手机,手心出了一层薄汗,换只手在腰间的T恤衫上擦一擦,“我等你吃饭。”
那边说了什么实在听不清,过了几秒钟,孙哲平切断了电话,发过来一张拍的照片。又糊,又晃,画面像拔丝糖浆似的扯出残影来,可见主人拍摄时走路带风,迫不及待要离开人声鼎沸的人贩大厅;但落地窗外悬着一角瑰丽的颜色,依然被完美地收录,横跨天际的彩虹宛若在清清的水波里荡漾,透明而甜蜜,辉映着今日的晴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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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ow do you measure/A year in the life
你将如何衡量/生命中的一年呢
How about love?
以爱来衡量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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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哲平背了个鼓鼓的包回家,倒出来一看,衣服只有一套换洗的,巧克力土特产和各种小东西倒有一堆。
“巧克力给我。”张佳乐很不同他客气,坐在客厅地上分赃,该团伙成员两个,分为出力的和出嘴的,分工搭配,干活不累,“抹茶我不吃......下面这包是榛仁的!”喜悦溢于言表,快乐得颇为傻气,叫另一位在场人士也很受感染,随之露出尚未被发现的笑容。
“糖给小侄女,她最喜欢吃奶糖。”张佳乐抬一抬头,捕捉到一丝微笑的余韵,“你笑什么呢?来来来,坐下,走过路过不要错过。”
“都是机场买的。”孙哲平很实在,“你爱吃哪个先留下,别的都送出去。”
“谢谢哥,改天让我多见识一下资本的力量。”
“别,乐哥,受不起。”
“你这是买的什么?”张佳乐被转移了注意力,从角落里掏出一个玩具,“这也是机场店的吗?”
一个手长脚长的绿皮肤玩偶,甩一甩像商场开业大酬宾的充气人偶搔首弄姿,或者是果冻史莱姆一朝修出人形,兴奋得当街跳脱衣舞。孙哲平很慷慨,说:“拿去,也是送你的,你俩长得多像。”
张佳乐说:“滚得越远越好!”但还是收下,脸朝下压在巧克力下面。此物丑得比较带劲,看了一眼两眼,就非得看第三眼不可,实在是妖物,应当速速镇压。
孙哲平这次向他伸手了:“张厨,饭呢?”
张佳乐在电话里大展豪情,自称已经和张爸爸学了一手厨艺,特此恭候孙哲平回家参观。他看看厨房,又看看张佳乐,张厨一拍胸脯,放言道:“包在我身上!......帮我削土豆皮成吗?”
“帮你做饭成吗?”孙哲平自问自答,“成。”
他站起来,借一只手给张佳乐,眼角余光瞥到外面。没有雨,也没有彩虹,彩虹随着雨云去了其他地方,但把孙哲平从千里之外快递回张佳乐身边,一起吃一顿谋杀土豆的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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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哥,生日快乐
生日快乐我爱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