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弦

强拆pwp的上半部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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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六点，伴随着长长的汽笛呜咽，渡船准时停泊在苏里亚城的码头。今天天气不佳，天空覆盖着一层阴云，像窗户上抹不掉的灰渍一样，空气也湿漉黏腻，宣告着一个事实：这座城的雨季就快到来了。

形形色色的男女涌出船舱，前往这座建立在海上的天堂之都，消耗他们的金钱、爱情或是年轻的生命。ankh混在他们中间，心不在焉地转着手指间的一根香烟；他俊美、高挑，穿着白衬衫与西装长裤，领口敞着，像一把没开封的好刀，隔着鞘便能感觉到不分敌我的锐利气势。人流涌向码头出口，那里有一长溜出租车等着接送乘客，他经过时，其中一个司机拦在他身前。

“先生，我可以送您去想去的地方。”

ankh瞟了他一眼，在迈步离开的前一秒，下一句话飘进了耳中：

“这是火野先生的委托。”

ankh转过身，皱眉打量他。司机是一名中年人，带着客气而恭谨的微笑，胸前绣着一个张翼飞翔的不死鸟图腾，翅膀末端带着一抹鲜红的火焰。他一边讽刺地想火野映司的糟糕品味即便过了五年，看来也没有轻易改变，一边问：“所以？”

他点燃了那支烟，火星在依然昏暗的空气中忽明忽灭，然后按在了车门上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火野家的宅邸位于海边的高地，外观陈朴，围墙漆面剥落，俨然是在海风中磨砺已久的模样，人们都说这代家主和火野家宅气质颇似，二者在这城中都别有一股格格不入的味道。火野映司不常露面，他其实很年轻，今年不过二十八岁，长相也很英俊，笑起来露出酒窝，尤其讨长辈人喜欢。——但在这拾荒老人随时会拔枪和你来场决斗的苏里亚城，他的温和就显得像生错了位置。

尽管如此，自从五年前他接任以来，火野映司就是无可争议的、苏里亚暗处的统治者。

他就像从火野家望出去的那片海，宁静、广阔，让人心旷神怡；但潮汐涌动时，总是很难让人察觉。

艾丽娅偷偷抬起眼睛，从旁觑着前方。火野映司背对着她，安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海，天色已经发亮，对岸的苏里亚码头已经完全苏醒，隐约能看见岸上交织的人流。

“那位先生拒绝了我们的邀请，大概两个小时后，我们派去追踪的人跟丢了目标，目前……行踪不明。”

过了好一会儿，火野映司惊醒似的“嗯”了一声，带着点笑意答道：“这样啊，没关系，把他们都叫回来吧。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比你们差，也很擅长隐蔽……”

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责难之词。艾丽娅抿着唇，小小地松了口气，不由得问道：“先生，就这样放弃了吗？”

火野映司摆了摆手：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
“是。今晚的宴会已经准备妥当了，宾客名单请您稍后过目。”

火野映司没有再回答，艾丽娅熟练地一躬身，退出了书房，轻手轻脚地合拢房门。今早火野家突然宣称会举办一场生日宴会，邀请的客人寥寥无几，都是火野映司往日的私人朋友……真奇怪，这可不是他的生日啊。

女手下离开后，映司捏了捏眉心，从桌上的盒子里勾出条项链，摊在掌心仔仔细细地看着。封存在人造琥珀中的红色鸟羽鲜艳如初，这种便宜的染色装饰常常出现在小孩子的玩具，或者是舞女的裙摆上，但他望着它时，想的却是一个人红润的嘴唇，以及它印在上面的一个吻。

五年前的春天，在苏里亚的一处地下剧院，年轻的伊卡洛斯演员和他在化妆间里手忙脚乱地接吻。门外传来后勤人员不耐烦的咕哝声，拖沓地迈着步伐收拾舞台，隔着薄薄的木门板，映司的汗水洇湿了掌心，又被带到对方的脊背上去，他抓掉了几片演出服上的羽毛，于是那个人用嘴唇抿着它，用劣质的染剂让自己的唇瓣更加鲜红，笑着亲了他的锁骨。

伊卡洛斯，因为追逐太阳而葬身海中的被囚者，他的羽翼在太阳之火中融化、燃烧，化为灰烬。但那个人的火是不会熄灭的。他带来的火苗时刻在映司的胸膛中跃动。

ankh在一间服装店外停住了脚步，转头四顾，那群恼人的苍蝇已经不见了。商店外墙上有很多涂鸦，一道已经褪色的红色笔记写着：今日剧目-《伊卡洛斯之死》。

他往地下通道里张望，里面黑漆漆的。老板看了他一眼，一边忙着修他的老式收音机，一边随口问：“回来了？”

ankh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回应：“啊。”

他走进通道，推开阶梯尽头的门，剧院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一刻，只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土。舞台上散落着红色羽毛、拖行的血迹，以及众多粉笔圈出的人形，他从它们中间穿过，踢开一把没有子弹的枪。没有、四处都没有——他用过的那把枪不在这里，警察局是不会插手这些破事的，那就是……

他焦躁地用尖牙碾磨着下唇，阴沉了半晌，突然扬起眉一笑，笑容里有股不服输的狠劲。

“我一定会要回来的……”他咬牙道，“那是我的东西。”

从这儿到火野宅邸不过二十多分钟，他叫了辆出租车，吩咐了一声便开门坐上去。司机从后视镜里不断瞄着他，他也懒得管，把头靠在窗上闭目养神。不知怎么的，做这个决定时他毫不退缩，而且充满斗志，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短，他反而心跳得更快了。人类一般管这种感情叫近乡情怯，他很悲哀地想到回到苏里亚大半天了，只有靠近火野映司时才好像慢半拍地触发了这个感情机关。

“先生。”司机把他送到目的地时，回头郑重地说：“苏里亚是个好地方，您会在这里感到快乐的。”

ankh抱着双臂，疑惑地瞟了他一眼，径直推开车门。司机追着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：“如果火野映司先生还需要司机的话，请您帮我——”

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，天边出现了金红的云霞，ankh沿长坡步行而上，每走一步都仿佛踩着自己剧烈搏动的心跳。火野映司、映司……

五年过去了。

但这个名字读起来在心头跳跃的感觉，竟然还和初见时一模一样。

  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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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倔强就是在2.14 11：59发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