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花】莫比乌斯环
1.
天上的雪花飘飘荡荡，张佳乐裹紧围巾，抬头看着阴霾无际的灰暗天空。
他不是第一次来北京，却是第一次在北京看雪，朦胧的白色从苍穹中飘落下来，把一切都染得悄无声息。路灯橙黄的光芒照亮了路边某栋建筑，“义斩”的巨大招牌和战队徽章熠熠生辉。
现在是春节休赛，义斩大部分人都回家了，只有零星的光芒从几扇窗户里透出来。他深呼吸了一下，半张脸都淹没在衣领和围巾阴影里，踮起脚尖，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绕路到后门，街边小卖部老大爷的怀疑目光如芒在背。
堂堂荣耀大神，竟然夜晚偷偷潜入义斩战队，究竟意欲何为？！
震惊！义斩战队夜间遭窃贼搬空家底，事发当晚竟有不明人士在周围徘徊......
咔哒一声轻响，老大爷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，只见那年轻人摸出一把钥匙，轻车熟路地开门溜了进去，脑补的千八百个新闻标题全部肉包子打狗。他重新把视线挪回报纸上，推推老花眼镜。
首页白底黑字，加粗标题写着：《荣耀世邀赛赛程休赛 中国队再下一局稳进决赛》，配图是数据统计表和一张全员合照，站在前排的青年对着镜头露出雪白的牙齿，笑容清亮爽朗。
2.
鼠标咔哒作响，屏幕上的弹药专家随着操作转过身来，护目镜、长风衣，左手手枪右手弹夹，十指交错间哗啦作响。
孙哲平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，看着新建的角色走神。小弹药专家头顶的名字栏空空如也，冲他眯起眼睛没心没肺地笑，刻意捏的脸有七八分像某个人。虽然他现在应该在十万八千里以外的苏黎世忙着吃庆功宴......
窗户突然哐地一震，又一震。
外面起风了吗？
他莫名其妙地转过头，只见一张脸贴在玻璃上，一边拍窗一边露出纠结的表情——如果他的脸色没有被映得铁青阴森的话，孙哲平可能会笑出声。
然而事实是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，险些一头撞在椅子靠背上，反应过来之后，内心大喊三声我艹，只想一金箍棒把男版贞子送去西天。
好在他身边既没有金箍棒，张佳乐也没有从窗户里钻进来，两人隔着窗户大眼瞪小眼三秒钟，孙哲平阴着脸站起来，给他开了门。
“怎么现在回来？”他打量了一下风尘仆仆的张佳乐，巴掌大的脸蛋缩在温暖的围巾里，头发又长长了，被风吹得支棱的刘海七歪八倒，好像一只雪夜里赶来投奔他的流浪猫。
“明天中午的飞机回去，不耽误复盘分析。”对方讨好地点头，一边往手心哈气一边自觉坐进一边的沙发里，顺手拖起毛毯裹了个严实。
“我现在后悔给你钥匙了，这会儿要回来还来得及吗。”孙哲平揉了揉太阳穴，“坐着别动，我给你倒水去。”
张佳乐也没把他的抱怨当回事，风衣一扒围巾一甩，光脚穿着毛衣长裤缩进了毛毯，露出眼睛来看他。烟灰色宽松睡衣描摹出男人宽阔的肩膀，袖子挽到手腕，寸头十年如一日，像不服输的刺猬。
“水要温的不要烫的。”
“惯的你。”
瓷杯啪地一声搁在桌上，确实是温热的，他端起来一口口地抿，目光停留在椅子后面发光的电脑屏幕，熟悉的角色侧身而立。
“小号？你什么时候也玩弹药专家了。”
孙哲平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……面无表情地从读卡机里抽出卡，游戏界面瞬间退出，恢复成桌面，狂战士小人和弹药专家小人手拉手站在左下角，头顶闹钟，显示的是苏黎世时间。
那是一个小型软件，大概是某个荣耀粉丝做出来分享的，模样可爱。
苏黎世这会儿大概正是阳光不错的午后，张佳乐沉沉地打了个哈欠，长途奔波和时差弄得他疲惫但又有些失眠，即使闭上眼睛，大脑深处却始终是清醒的。
“去我卧室里睡。”孙哲平拉他起来，摸摸他的头发，“穿我的睡衣？”
当然穿，总不好穿着毛衣躺下来睡。孙哲平从衣柜里翻翻找找，挑了一件小一点的给张佳乐，俩人穿着款式相似颜色一样的睡衣，图案不同，一件印着仙人掌，一件印着小红花。
一米五的床睡两个人刚好，张佳乐一头扎进枕头里，澡也懒得洗，先睡再说。孙哲平慢慢地和他说几句话，说了十几分钟，听见他呼吸绵长平稳，已经睡着了。
他站起来刚要走出卧室，可能是被声音打扰了，张佳乐翻了个身，小声地从鼻腔发出了一个“嗯”的单音。他的脚步顿了顿，环视四周，顺手拎起一件西装外套盖在他的被子上。
前两天义斩庆贺新年开总结会议的时候穿过，还没来得及送去干洗，张佳乐安静下来，沉睡的面容干净稚气，十年过去，他身上还有一些地方始终如一。
黑暗中孙哲平静静地凝视着他，月光从窗外洒进来，明晃晃的银辉澄澈如水。
门轻轻嘎吱一声响，他出去了。
3.
第二天快到中午张佳乐才在满室阳光中撑开眼皮，雪停了，能听见街上传来一些熙攘笑闹。
快要过年了。
他啪叽啪叽趿着拖鞋走出来，孙哲平在客厅里打包行李箱，下面一层都是零食，上面放着两包下饭的酱菜，抽成真空，脆黄瓜和豆角浸泡在酱汁里，看着就食欲大增。
孙哲平招手让他来看有什么缺的，于是又加了两包榨菜，塞满了小小的箱子。
“够不够？”
“够够够，新杰不让我们吃太多安排外的东西，怕不舒服。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可难搞了，也只有老韩能跟他搭档……”
“等你回来吃的管够。”
“那敢情好啊。”
张佳乐笑得弯起眼睛，仿佛得到了什么重大的承诺。
这一天帝都难得的晴天，雾霾不算严重，干冷的微风吹过脸颊，倒也不会太冷。
孙哲平开车送他去机场，幸运e属性马失前蹄，他们没有遇到堵车，一路顺利到达目的地。
办好登记手续，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。他一直送张佳乐到安检口，才朝他挥挥手，示意他赶紧进去。
孙哲平站在原地，看着他进了安检，往前走了两步，突然又回过头来一笑，自信满满又充满活力的笑容，用力握拳，然后比了个V。
必胜！
4.
其实正经八百地算一算，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。
战队天南海北地比赛，从一座城市飞往下一座城市，偶尔有假期，也很少特意跑来黏在一起。
张佳乐总觉得他会对孙哲平说很多，但见面之后才发现心如止水，那些往事彻彻底底成了往事，回忆起来除了些许滞涩，已经没有多大阻碍。
就像叶修形容他的，他学会了背着包袱上路，习惯与敏感细腻的自己相处。
本来打算说什么呢？
说那一年你退役得那么突然，其实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，礼盒里的戒指和写了半截的信一起压进柜子深处，墨迹堪堪干透，连同“夺冠了就在一起吧”的誓言一块，变成悄无声息死去的鲸鱼。
头也不回地朝着大海深处坠落而去。
唯一庆幸的是......
他把手插进口袋里，飞机开始加速滑行，震动感和嗡鸣声逐渐强烈，在噪音中他闭起眼睛，用力握紧那四方形盒子尖锐的棱角，那是他从行李箱深处翻出来的。
一枚素圈银戒在其中闪烁着微光。
从此之后，我们可以无话不说。
——
标题的意思是尽管他们弯弯绕绕，在第五赛季错过冠军和爱情，但是在十一赛季张佳乐会拿着世界冠军回来，同时继续谈恋爱，就像莫比乌斯环扭了一个方向，但始终是一条轨道。
太热了怎么会这么热，在阳台洗个衣服感觉被热感飞弹一招命中，直接秒杀……
请原谅拖延症晚期兼考试周的我啊啊啊啊，今天一定会更ABO那篇的，鞠躬鞠躬鞠躬！